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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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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前,付德曜病重,四處求醫無果,付家人情急之下找了一些偏門,說是家中得有一段喜事,方能解除。這也就是俗語說的沖喜,大意為讓子女結婚的喜事來給生病的父母“沖”掉不好的運氣,以期達到治療疾病的效果。

當時付家上下,已經結婚的結婚,還沒結婚的年齡也大多不太符合。而那位符合婚齡的附加長孫付和煦幹脆玩了人間蒸發,怎麽都找不到人。

碰巧付勳州剛從國外留學回來沒有多久,一家人便把心思打到了他的身上。

付勳州這一輩子,幾乎就是隔壁家小孩的典型代表。從小到大,無論做什麽事情,他都是一個佼佼者,從未讓家裏操心過半分。

付德曜偏愛付勳州一直是有目共睹的事情,除了付勳州本身足夠優秀以外,更因為他自幼喪父。在付勳州三歲時,他的父親付之銘遭遇了一場車禍離世,付德曜更是白發人送黑發人。

是以,付勳州也幾乎是母親俞婉容一手拉扯大。

給付德曜沖喜的事情,俞婉容第一時間征求付勳州的意見。彼時付勳州單身,卻也到了適婚的年齡。

俞婉容勸付勳州:“百善孝為先,你爺爺平日裏如何待你,你總要有一顆感恩的心。”

刀架在脖子上,付勳州不得不同意。

可付勳州同意,結婚的人選一時之間又沒著落。

付家人思來想去,最後盯上了周家的那個小孫女周又菱。

付家和周家一直關系良好,付德曜和周又菱的爺爺周漳是拜把子的兄弟,兩人曾笑言定個娃娃親。

周家早些年興旺發達,周漳幾乎已經坐上了首富的頭把交椅,卻因為幾次投資的失敗,讓周家陷入窘迫。

現在的周家雖然不及當年,但還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。

所以付家人便主動上門向周家提親。

回憶起這段往事,周又菱至今記憶猶新。那天她在家裏畫畫,聽聞樓下談笑風生,便招來阿姨問原因,才知道是有人來提親。

都二十一世紀,居然還會有人上門提親?周又菱笑掉大牙。可在後來知道提親的人是付勳州時,周又菱笑不出來了。

付勳州,那個曾經救她於火海當中的人,他來跟她提親了。

周又菱有些興奮,有些緊張,還有些不知措辭。因為付勳州幾乎是她心目中英雄一樣的存在,沒有他,就沒有她的現在。

沒有多加猶豫,周又菱答應了這門親事。

她想報答他,也想把自己的下半輩子托付給他。

婚事從提親到籌辦,乃至最後辦婚禮,全程不過一周時間。

周又菱和付勳州接觸不多,但她對他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崇拜和感恩,暗暗發誓將他視為自己的摯愛。

說來也是神奇,在周又菱和付勳州辦完喜事的第二天,付德曜竟然真的能夠下地走路,恢覆了往日的生氣。

付德曜大病一場後感悟頗多,從醫院回家不久,他便大手一揮,將自己在付氏集團的長掌管權交給了付勳州。

從那一刻開始,付勳州開始自己忙碌的工作生涯,付家的家庭內部爭鬥戰爭也正式拉開帷幕。

很多時候周又菱都在想,她嫁到付家到底是給付家帶來喜事,還是給付家帶來災難?

又或者,她是給自己埋下了一顆無形的炸.彈。

周又菱明白,終有一天,這顆炸.彈會爆炸。

看樣子,爆炸的時間就在今天。

沒有一個人站在周又菱這一邊,她就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小醜。

還需要做什麽掙紮?過多的掙紮反而顯得可笑。

周又菱緩緩站起來,膝蓋上擦傷的疼痛讓她微微凝眉,但沒人在乎她痛不痛。

付之清的臉上已經全然不見半點委屈,變成了一貫的囂張跋扈。

“磨磨蹭蹭的,道個歉也那麽心不甘情不願嗎?”付之清道。

周又菱冷冷看著付之清,心裏沖動的魔鬼讓她想去撕扯下對方惡心的嘴臉。

可還不等她有所動作,背後被人一推,她一個踉蹌,緊緊地抓住沙發扶手。是姜莎在背後推她。

“夠了。”

擲地有聲的兩個字,讓大廳裏一時之間鴉雀無聲。

付勳州不知何時出現在周又菱的身旁,他單手拉住她的手臂,將她身體的重心往自己身上依靠。在旁人看來,他似乎是伸展開了羽翼護著周又菱。

所有人都看到了付勳州冰冷的神色,那副樣子,和高高在上的付德曜仿佛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。

“小姑,您要鬧到什麽時候?我陪您。”付勳州轉頭看著付之清。

他面上冷肅的神情,叫在場所有人不敢盲目吱聲。

三年的商場歷練,付勳州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初出茅廬的小子。他手腕強硬,殺伐果斷,就連付之清看了自己這個侄子都有幾分怵。

所有人都知道付勳州當年為什麽會娶周又菱,也都相信那個不存在的謠言。

今天這場大鬧,原以為付勳州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畢竟有他那個軟弱的母親俞婉容在場,定不會讓他傷了全家人的和氣。

卻不料,付勳州似乎真的生氣了。他甚至不管母親俞婉容的制止,大步過來將周又菱護在身後。

付勳州朝付之清走近一步,低氣壓襲來,沈聲問:“姑姑,請恕晚輩無理,為什麽要跟您道歉?”

付之清下意識往後退一步,說:“她,她咒我死。”

“您親耳聽到了嗎?”付勳州問,“又或者,是您那個缺乏管教的女兒又開始撒潑滾打?”

一旁的姜莎根本不敢露頭,深怕對上付勳州那駭人的雙眼。

“姜莎,麻煩你把原話再說一遍。我想聽聽,你嫂子是怎麽咒你媽死的。”付勳州道。

姜莎不敢開口,畢竟她添油加醋所說的話和原本不符,現在若是說出口,簡直是自尋死路。

“說!”付勳州的語氣簡直到了冰點。

沒人開口,就連付德曜也放任不管。

付勳州笑,“怎麽?啞巴了?”

他並非咄咄逼人的性格,甚至根本不屑和人說辭。

但付家上上下下對他虎視眈眈,甚至欺負到了他妻子的頭上,他若再沈默,便是任人宰割。

姜莎不敢開口,旁邊倒是有個不怕事大的堂妹俏皮道:“姜莎姐姐說又菱嫂子不僅在餐廳裏給她臉色看,還動手打了她,還說姜莎姐姐有人生沒人管,意思就是之清姑姑是個死人。”

說話的是付勳州大伯的女兒,名叫付如萱。付如萱年紀小,今年也才二十歲,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。

姜莎聞言恨恨地瞪了多嘴的付如萱一眼,遭付如萱白眼。

付如萱是個看熱鬧的,仰著腦袋看著姜莎:“你本來就是這麽說的呀,怎麽敢說不敢認呀?”

眼看紙包不住火,姜莎整個人都慌了。

付勳州冷笑一聲,看著姜莎:“是這樣嗎?”

姜莎沒說話。

是根本不敢說話。

“是嗎?”付勳州再次開口,他的聲音明明很低,卻莫名讓人懼怕。

周又菱靜靜站在一旁,她像是一個旁觀者,又好像處在暴風眼中心。

站在她身邊拉著她手腕的是她的丈夫,在千鈞一發之際,他沒有冷眼旁觀,而是選擇站出來。周又菱一晚上的委屈和憋屈因為他那麽一個小小的動作被徹底安撫,她仿佛又想起當年那個將她救出於火場的少年。

周又菱好像知道自己為何迷戀付勳州的原因,因為他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是一個英雄。

“撲通”一聲,姜莎心裏再也承受不住這種低氣壓,直接在付勳州面前跪下。

“表哥,我錯了。”

一直沈默不語的付德曜大掌往桌上一拍:“荒唐!”

俞婉容的性格從來不喜歡惹是生非,她連忙打圓場,道:“孩子還小,難免會說錯了話,下次註意點就好。”

說著又對兒子付勳州道:“行了,你這個當哥哥的要多讓讓妹妹。”

……

事情到此,可謂暫時畫上一個句號。

荒唐一夜,付勳州筋疲力盡,加上肚子空空,回到家就對周又菱說:“給我下碗面。”

周又菱有些意外,因為深知付勳州是從不吃夜宵的人,好奇問:“……你在餐廳的時候沒有吃東西?”

“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東西了?”想到這裏,付勳州又是一肚子的憋悶,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惹到了她,她竟然不讓他動筷。

周又菱也有些累,說:“讓惠姨給你煮面吧,我要去洗澡。”

說著轉身準備上樓。

“不行。”付勳州拉著周又菱的手腕,“必須你煮。”

他想念她的手藝已經整整一個月,尤其現在饑腸轆轆,更為迫不及待。

夫妻對視片刻,最後妥協的始終是周又菱,她淡淡嘆了口氣,說:“還是海鮮面嗎?”

付勳州傲嬌地點點頭,對於妻子記得自己喜好這件事十分滿意。

周又菱來到廚房準備下面,突然想起自己有幾條短消息還沒有查看。

熬湯的功夫,周又菱點開手機,見到好友柏令雪給自己發的幾條消息:

【你確定當年救你的人真的是付勳州嗎?】

【我晚上無意間翻到了一份十年前的報紙。】

【又菱,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可能是認錯人了?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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